芸芸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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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者有话要说：全 篇 高 能！铺垫了三章，这章终于爆发。桃雪想亲热，月无法忍受，中途变身，情绪失控，和桃矢闹的很难看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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晚饭吃完，也洗完了碗，桃矢和雪兔瘫在沙发上。雪兔一边看书一边听收音机。他的头靠在桃矢的腿上，而桃矢在写最后的作业。

“为了几个不去上大学的混蛋而拼命学习，”（译注："Working awefully hard for a couple of bums not going to college" ，实在没看懂）雪兔自嘲道，而桃矢则理了理他的头发。

“我们可以在网上互相监督。”他提醒道，“我是说，如果我们俩都不去学校上课，我们还不如在网上互相监督学习。”

“嘿，我才不需要别人监督我学习呢。”雪兔道，他从他的双臂之间盯着桃矢。“你好像总是在想做点什么别的……我从你脸上就能看出来，桃矢！”他责怪他，笑道，“别想转移话题！”

桃矢笑，心思已经不在他的作业上了。“好吧，确实。”他说，“我确实除了做作业，还要做其他的事。或者说，想找点什么其他的事做。”

雪兔脸红了，他试着记下他正在看的那一页，然后合上书本，把它放在茶几上。

“我们可以来打牌，”他轻哼，建议道。“或下棋！或者，今晚有一部恐怖电影——”

桃矢用一个吻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。雪兔也不介意，并且甜蜜地回应了它。

但他知道，桃矢索求的不仅仅是甜蜜的吻和一些擦边球。桃矢从不要求，从不给他压力，但雪兔并没有天真到不知道桃矢想要什么。今晚，他感到自己也并不容易拒绝他。他贴近桃矢，兴奋得有些颤栗，桃矢也一样。

“你不介意吗……？”桃矢含糊地问，对一般人来说，这句话问的是亲密行为本身，但雪兔知道他问的是某个特殊障碍。

“我……我知道，”他在桃矢耳边低声回应，“但是……如果我不记得当我是他的时候发生的事，那么，也许他也可以屏蔽掉我……我……我是说，自从我们在一起后，他在你身边时没有表现得很奇怪吧？而且他确实知道我们在一起……”

对桃矢来说，这个逻辑已经够完美了。他们都已经过了会被荷尔蒙冲昏头脑而犯错的年纪，因此并没有忽略他们的关系之间有第三个人。但此时，对这一点的担心好像毫无根据且遥远。桃矢沿着雪兔的脖颈往下吻，紧紧贴在他身上。他们倒在沙发上。这是个好地方，雪兔并没有反对。他虽然对几乎每一个动作、每一个挑逗的笑容都很紧张，但是觉得这种充满爱意、亲密无间的感觉很好……

紧紧相贴，桃矢完全感受到了雪兔的体温，并不介意他第一次的尴尬和不安的动作。他觉得很完美，开始解雪兔衬衫上的扣子，闭上眼睛感受他温暖的胸膛。温暖、柔软、毛绒绒的……

……羽毛……？

桃矢猛地睁眼，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他心爱的雪兔，而是月。表情扭曲、对他怒目而视的月。他刚注意到月脸色比平时苍白得多，他的身上、脸上、脑后就被蓬松有力的翅膀打了好几下。

“从我身上滚下去！”月怒斥道，他眯着眼睛，牙齿格格作响。桃矢还没来得及服从，月的膝盖就撞上了他的髋骨。

然后他被淹没在一团乱飞的白色羽毛里。桃矢痛得流泪，勉强睁眼，只来得及看到一条丝绸披肩消失在楼梯上。紧接着，浴室的门被重重地甩上，把楼下的墙震得格格作响。

仿佛被迎面浇了一头凉水，桃矢震惊了。他半弯着身子站着，一边按摩着臀部一边骂骂咧咧。他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？！那会儿，他变身的时间肯定不超过两秒钟！他甚至不知道他能变得那么快！他可真他妈的会掐时间啊！

……不是这样的。即使仍因疼痛而对月抱着敌意，桃矢也完全知道这与变身的速度无关。月在这里，从头到尾都在，不是么？

桃矢一瘸一拐地走近楼梯，试图缓解他臀部的疼痛，他知道明天它就会变成紫色的淤青。

“月？”他在楼梯口喊道，尽管他知道月在浴室。“月，别这样……你出来，好不好？”

意料之中的，没有回应。他小时候见过小樱大发脾气，知道发脾气的人从房间里冲出来之后，紧接着就是生闷气，然后大喊大叫……桃矢还在因被撞了一下而生气。他靠在门框上，深吸一口气，让自己镇定下来。

“月……别这样，开门吧，”他温和地催促道。他知道门肯定是锁着的，但还是拧了拧门把手。

门的另一侧，月听到了门锁金属碰撞的声音，戒备起来。这人真的一点隐私意识都没有吗！他冷哼一声，用披肩裹住手臂，坐在冰冷的浴缸沿上，努力调整着呼吸。

屋里突然变得很冷……现在开空调可不怎么好，月在厚厚的披肩和衣料下发抖。他想再次展开翅膀，但是，如前所说，这所房子建造时可没考虑到要装下翅膀。他想把自己裹在一个柔软的、白色的茧里，这样就不会听到敲门声了。

“月？求你了……”桃矢模糊的声音飘来，月一言不答。

他跑进来时，匆匆看了镜子里的自己一眼。只一眼，足以让他知道他看起来和他的心一样狂乱。他的心怦怦直跳，他怀疑自己现在甚至没法站起来去开门。他觉得腿在打抖，胃仿佛纠缠成了一团乱麻。月经常觉得不舒服；除开新月的虚弱之外，他可能会受伤，但不会生病。库洛很少发烧或感冒，但当他生病时，那些月间接感受到的头痛和寒颤，就和他现在的感觉一样。

不过，他知道女主人并没出什么问题。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。

“月，出来吧。”桃矢喊道。“你不能整晚都把自己锁在雪兔的浴室里，我知道你没法从那扇窗户出去！”

月瞥一眼狭窄的玻璃。桃矢说对了，尽管他纤细苗条，他还是穿不过去。但如果桃矢没意识到他可以呆在浴室里直到雪兔不得不去上学，他会一直等下去。

黑暗的走廊里，桃矢不知道他现在该怎么办。前一分钟他还在和男朋友亲热，三十秒后他在求一个天使般的活古董别在浴室里发脾气了。他应该叫小樱来吗？还是小可？他们能跟他说话吗，或者让他变回雪兔？

“月……快出来，我们可以聊聊，好吗？我是说，我知道你很生气，但我真的不知道我们怎么惹到你了。”

桃矢真没想到这句话能起作用。门被狠狠摔开了，气流掀起他的头发。

“你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。”月声音低沉，语调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平静陈述。

虽然不太愿意，但桃矢得承认……他对面前的存在有一种欣赏式的尊敬。在漂亮的外表下是有力的身躯，他左臀的疼痛很好的说明这一点。但是他从没有想过月会真的伤害他，自他在最后的审判中被收服之后。然而现在，月铁青着脸站在他面前……他的脸色仍然非常苍白，说话时微微颤抖，仿佛濒临破碎。

“桃矢，你的意思是说，你压根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愿意跟你说话？”

桃矢觉得自己像一个正在被老师训的小学生，那种非常严苛的老师，要么你承认自己的错误，要么就把你送到校长办公室。

他低头看着月，尽量不只是耸肩。“嗯……我的意思是，我猜，今晚，你……在附近，对吗？”

月看上去并没有移动，但桃矢感觉他仿佛在逼近。

“你有此问，说明你根本不知道我是怎么存在的，也毫无兴趣了解。”月冷冷地说，双臂交叉在胸前。桃矢觉得月看上去有些僵硬，但实际上，月是在试图阻止自己抖得更厉害。

“桃矢，当然今晚我是‘在附近’。我总是‘在附近’。我可以睡觉，我可以走神一会儿，像你在上枯燥的课时那样。但我总是在这里。用你们的话说，我没有‘关机键’。”

听到这句话，桃矢仿佛感到有块冰块滑到胃里。他不知道现在他该不该说话，也许他一出声就会被斥责。

“此外，就像你睡觉时一样，如果感到特别吵或不舒服，我就会醒来。如果我这么容易就沉睡的话，我对我的主人还有什么用？”

他的话沉重地压在桃矢的心上，挑起他脑海深处被他刻意忽略的、“毫无根据”的担心。

月满意地注意到，桃矢，这个聪明的年轻人，正在很好地理解他的话。

“所以你……你一直都在这儿，”桃矢道。“你不能……让雪兔自己一个人待会儿……”

“桃矢，我不能把自己从这具躯体里抽出来，就像你也没法把自己从身体里抽出来一样。”他嘶哑地说。

桃矢的脸上泛起红晕，月不得不努力克制自己的脸也烧起来。这不是他该在进行的对话。一想到还要继续谈论下去，他的手就无处安放，他想逃跑。虽然，他无处可去，况且，逃跑又有什么用？

尴尬的沉默。桃矢忍不住把它和他和阿雪之间经常有的，默契的安静相比较。这谈话实在令人难受。

终于，桃矢鼓起勇气看向月，试探道：“那么……我和雪兔，今晚……你知道……？”

月抿唇，感觉胃又开始抽痛。无论他脸上流露出什么表情，桃矢都当作月默认了。

“好，好吧……确实。按理来说是这样……但是……我的意思是，你总还能做些什么，对吧？”

月蹙眉，端详着桃矢。“什么叫我还能做些什么？”

“我是说，”桃矢说，试图找到合适的词，试图理清思绪。他的一串话堵在喉咙口，因为他自知话里是无法回避的愧疚和尴尬。“疏远……你自己。我的意思是，我理解你需要保持警醒，以防有事发生。我是说，我想要你在需要的时候出现……”

“或者你想出现的时候……”他补充道，但月似乎忽视了他模糊的“好意”。“但是，呃……你难道不觉得，这对阿雪有点……不公平吗？他没有任何隐私？”

如果两分钟前，桃矢觉得月只是有点可怕，那现在是非常可怕。他整个身体都绷紧了，似乎怒发冲冠。他退远几步，仿佛在克制自己打他的冲动似的。

“对雪兔不公平？”月扬眉，重复道。“你觉得这对雪兔不公平？因为他没有隐私？桃矢，那我呢！”

他的语调里没有质问，只有厌恶。这回轮到桃矢觉得需要退后一步，在他们之间留下足够的空间。但即使如此，月的气场也包围着他。

“桃矢，你想知道这件事不公平在哪吗？我曾经只有我一个人！”他朝他喊道，“我和你的诞生方式不同。自被创造出来的一刻起，我就拥有自我意识，能控制自己的身体。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自由行动，然后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？我被封印在书里，一直沉睡，直到我发现被困在另一个人的存在里，我的身体不再属于我自己！”

“月……你得冷静下来，我很抱歉，”桃矢试图安抚他，不想被逼退到墙角。“真的对不起，我不是那个意思！”

“这意味着你根本没有想过！”由于愤怒，月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桃矢甚至觉得他就要哭出来了。他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激动。“你从没考虑过我，桃矢！你给出魔力是为了救雪兔！我才是那个虚弱得要消失的人，而你担心的只有雪兔！”

“那样说可不对，”桃矢的声音升高，试图挑战月的咆哮。“我都还没见过你，我甚至不知道你是一个另外的人——”

“我是我自己，桃矢！”月喊得更大声了。他神情执拗，极度激动，濒临崩溃，以至于衣服都凌乱了……桃矢预料得不错。他眼中涌上泪水，桃矢真的后悔试图靠近他了。如果早知道月是这种反应……！

月脸色铁青，刘海潮湿，贴在脸上；是汗水还是泪水，他不知道，他只知道自己看上去肯定非常糟糕，但他不在乎。在自己和雪兔告诉他这些之后，如果桃矢还要假装无视……

“雪兔告诉你，他不知道我是否在，桃矢，然而你们两个似乎一点也不在乎！你们就假设我会离开，干点什么别的，但你们错了！我就在这儿，该死，我心里求你们停下来，希望你们想起我还在这，因为你们没有丝毫证据证明我不在——”

“你说得好像我们做错了什么似的。”桃矢反驳道，虽然很快就丧失了勇气。“如果你一直在，你就知道我和雪兔已经在一起了，我们是多么的相爱。你可没有权利说我们不能——！”

月脸上毫无血色，泪水涌出，他好像在犹豫是应该自己冲向桃矢，还是把门甩到桃矢脸上。

“我有权决定，对我的身体做什么或不做什么！”月的声音颤抖着，冰冷、低沉、沙哑。“你看看雪兔，再看看我，你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人，两个独立的存在，但我们不是！我们共用一个身体，这是我的身体，你没资格碰我。我感觉到了你，桃矢，我感觉到了你在摸我。也许这个时代并没有我想象的变化得大，但以我对这个时代的了解来看，强行和别人发生关系不是一种可以接受的表达爱的方式。”

他完美地把桃矢逼进了一个无法逃脱的角落（译注：inescapable ，双关，物理上无法逃脱的角落+道理上无法回避的境地）。如果他辩解说他爱的是雪兔，他只是想和雪兔亲热，那正证明了他对月毫不在乎，甚至连对月基本的尊重都没有。

终于，这个晚上，月第一次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。当他发现雪兔和桃矢在做什么时，他曾犹豫退缩了。但当他们即使仍有顾虑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时，当他们把他抛之脑后时，他再也无法忍受了。

“你，木之本桃矢，既不是我的主人，也不是我的创造者。你没有资格干涉我。”（译注：You have no say over me. 不太好翻，有“对我有决定、控制权”的意味）

“……月，我并不是想干涉你，也不是强迫你做什么……但我喜欢雪兔，你知道的！我们只是想……我不知道你和雪兔……这么紧密……”（译注：I didn't realize how closely you…!应该how closely you are binded/connected to Yuki的缩略）

虽然月比桃矢矮了大半个头，但似乎在俯视着桃矢。

“雪兔有他自己的人格，但他的身体是我的……桃矢，我把自己献给了库洛，一个比神更强大的人。他创造了我，塑造了我。你凭什么认为，我会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献给你？”

他唰地展开翅膀，每根羽毛都竖立起来。他冲下楼梯，冲出家门，几乎把桃矢拍在墙上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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译后小记

1.翻译相关。

铺垫了三章的情感和情节终于都在这章爆发了。我六年前其实只想翻几个段落，就包括这章。但是没有积蓄铺垫，爆发的效果也不好，只好耐着性子翻了三章雪兔和桃雪（。）

月和桃矢的对话原文非常有张力。月的话是很有气势的，译过来没那么简短，所以显得没那么剑拔弩张。摘：

"You don't THINK of me, Touya! It was YUKITO that you wanted to save by transferring your powers. *I* was the one who was ailing, but all you were worried about was Yukito!"（think，这里联系上文是一个递进关系，你没有为我“考虑”过，你甚至没有“想到”我。）

"Yukito is his own personality, but his body is MY OWN…Touya, I gave myself to Clow, a man more powerful than a God, who made me, shaped me. So what makes you think I will so willingly give myself to YOU?"

此外对不起我真不会翻肉渣。Syri太太开过库月车，很香，是我看过写的最好的车之一，人物刻画很好。我也翻不来……我强烈推荐你们自己去看，叫做taunting。

 2. 桃雪&月相关

太长了，单开一篇讲，这里只讲几句。

这篇文打桃雪tag是有缘由的，也在单开那篇讲。

POSSESSION此文，淋漓尽致展现了二人论前提下，原作一派虚假温柔治愈气氛下掩盖的核心问题——雪兔的幸福和月的幸福根本就是冲突的。原作月，没有普世意义上的“人权”。本文接下来会更多地用库月内容讨论这个矛盾。

Syri太太对冲突矛盾的掌握、人物的塑造水平，这章可见一斑。每个人的性格和立场的体现、情绪的转变，情节的递进。